【赫博】抵触(上)

赫拉格/男博,悄悄摸个舟游

本来只是想写个pwp,不知道为什么上半部分就写了这么多

有很多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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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罗德岛的博士异常喜欢独处并没有花费赫拉格太多时间。四天,或者更少。

在战场上,博士总是胸有成竹,冷静,并且能在任何情况下作出最正确的判断;私下里,他关注并且爱护每一名干员,给他们提供任何方面的援助。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他是温暖的光,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他是温润的甘霖。

而对于赫拉格来说,他是谜。

除去作战任务繁重的日子,这名喜欢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博士每周至少会有两天时间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间内,不与任何人接触。情况再糟糕一点的时候,凯尔希会定时出入他的房间,但似乎在这个拥有众多出色医疗干员的罗德岛,只有凯尔希有这个特权。

他曾假装不经意地向阿米娅提过与之相关的问题,而获得的永远都只有对于博士的身体状况到底有多么糟糕的描述。

确实,这是个十分合理的解释——对于罗德岛大部分干员来说。

而在赫拉格这名阅历丰富的将军的眼里,整件事过于怪异,以致于他无法像其他人一样用稀松平常的眼光去看待。就像留在光洁玻璃上的一个细小水迹,无关紧要,却让人不得不去注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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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青年喘着气从梦中惊醒。

他的梦境充斥着战火,痛苦,恐惧,绝望和悲伤,而这些情绪都不属于他。

被子和床单都被汗湿透了,轻微脱水让他觉得口干舌燥。借着从窗外投进来的微光,他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不经意碰到了凯尔希留给他的三明治和一瓶小药剂,玻璃容器泛着淡蓝色的光。

他把台灯打开,一边回忆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一边阅读凯尔希留下的字条:“矿石病症状尚在可控范围内,记得吃药。三明治是阿米娅做的。”

他把药喝完,咬了一口三明治,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被这两天不断摄入的药物麻木,尝不出任何味道。

低血糖和迟钝的味觉使他对甜食的摄入欲望突然猛增至顶峰。

他有点艰难地下床,穿衣,洗脸,最后打开了两天来不曾对任何人开放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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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希一开始认为,博士身上除了大脑以外,没有任何一个零件是可以正常运作的。

后来她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这名在整合运动的爪牙下奇迹般地活下来的博士,从头到脚,由内到外,都已经破破烂烂了。甚至包括那个总是能作出精确判断和布局的大脑。

阿米娅把他从切尔诺伯格带回来的时候,他的第一次体检结果表明他的各项身体指标都远低于正常范围,凯尔希一度担心干员们作出巨大牺牲带回来的只是一具有心跳的尸体。

而比这更糟糕的是他所感染的矿石病。

在这名博士身上,矿石病表现出来的症状为能够读取附近的人的部分记忆与情感,自身的情绪也会因此变得极度不稳定。描述为“读取”可能不太准确,因为整个过程并不受他的主观控制。凯尔希想了想,在博士的机密档案上写道:“被迫接受他人的情绪与记忆,对于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来说或许是致命性的”。

这些秘密被封存在档案中,除了博士本人和凯尔希,无人知晓。

在罗德岛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博士的身体状况有了明显好转。而凯尔希则花了不少时间,秘密研究出能在短时间内抑制矿石病症状的药物——药效期间,博士只能通过直接的皮肤接触窥探到他人的内心。而他那身把全身上下都裹得严实的制服可以完美规避任何意外。

唯一的问题在于,抑制药物的长期大量摄入会对博士的脑部造成损害。经过讨论,又或者说是妥协,博士和凯尔希秘密达成一致意见:如无特殊情况,每周至少两天要削减药物的使用量。也就是说,在这两天内,除了凯尔希,没有人可以接触到,甚至见到,他们亲爱的博士。

在理想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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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晨一点的罗德岛,你只能听见尖端器械工作时发出的低低轰鸣。

药物让博士觉得头疼乏力,他走出电梯,在昏暗的走廊上扶着墙往前走,希望能够在餐厅的储物柜里找到伊芙利特或者杰西卡吃剩下的甜食——饼干或者糖果。幸运的话还会有德克萨斯留给女孩们的Pocky.

哪怕只是普通的糖块也行,他想。

正当他准备不动声色地推开餐厅的门时,身后突然有人将他叫住。

低沉而富有磁性,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

“晚上好,将军。”青年回过头,露出浅淡的笑容。他竭力忍耐,不让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过多地刻画在脸上。

“晚上好,博士。”赫拉格穿着休闲服,墨蓝色,银丝般的长发被他一反常态地束起来,慵懒地伏在肩上。“已经很晚了,还不休息吗?”

赫拉格走向博士,金色的眸子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依然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让后者移不开视线。

青年下意识往后退了几分,穿在他身上的宽松睡衣让他没有任何安全感。尽管都是长款的衣裤,但相比平时指挥工作时穿的保护性制服,暴露在外的皮肤还是太多了,不经意间就会发生“接触意外”。他的脑袋里头已经是一团浆糊,他不希望再有任何外来的东西将它搅乱。

“低血糖让我睡不着。”博士笑道,不动声色地又后退了一些。

赫拉格察觉到对方额角上细密的冷汗,皱了皱眉,“你脸色非常不好。”

“只是小事,将军,您不用担心。”青年的语气云淡风轻,而事实上他已经快站不稳了。“我现在只需要稍微摄入一些糖分。”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大量糖分,他在心里补充道。

“如果你需要的话。”赫拉格从裤兜里拿出来几块糖果,稍稍弯下腰,递到对方面前。

在极近的距离内,博士看清了男人的眼睛,他服用过抑制药,并不能直接读取对方的情绪,但他依旧能从那双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眼睛里感受到赫拉格的担忧。

“不……我……”

他该怎么样才能在不显得突兀的前提下,不碰对方的手拿到糖果?

他在脑海中尝试了几种办法,得出的结论是不能。

“谢谢您,将军,不过我想我可以在餐厅里面找到一些甜食。”在思考了五六秒以后,他认为尽快结束这段对话是最好的选择。“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碌,您应该早点休息。”

“我明白了。”赫拉格说。

博士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转过身。

而赫拉格并没有挪动脚步,他盯着青年瘦削的,因为低血糖而微微颤抖的背影。

在那个瞬间赫拉格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考虑,又或许是什么都没考虑,伸出手抓住了准备离开的博士——的手。

后者愣了几秒,像触电一样甩开了赫拉格,发出低声的呜咽,随后便捂着头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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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对于博士来说每个人的阅历和过往都是一本可供翻阅的书的话,赫拉格那本是他永远不愿打开的。

血,硝烟,人的呼喊声和求救声,刀光,枪声,以及无尽的背叛,悲伤,和绝望。梦里的天空是红色的,十分厚重的血红,仿佛随时会沿着摇摇欲坠的战旗旗杆蔓延下来,淹没眼前这一片战场。

现在又置身于谁的过往?

他不知道。

他缓慢地往前走,跨过地上的尸体,吓跑了几只以腐肉为食的鸟类。

青年循声慢慢接近不远处的交战区,尽力忽视周围那些战斗过后留下的不堪入目的痕迹,或者说残骸。

翻过眼前的一个小坡,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书面上读到的任何关于战争的描述,与现实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在那片喧闹得让人耳鸣的交战区中一眼便发现了赫拉格,那名伟大而出色的,为乌萨斯而战的黎博利战士。

赫拉格的手臂和腰间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这似乎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作战能力。博士看见他和敌方的一名将领打得难舍难分,却忽视了从身后偷袭的士兵。后者的长剑瞬间刺入赫拉格的后背,从胸口涌出来的血液染湿了他的衣服,刺目的红色。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黎博利的战士瞬间失力,半跪在地上。与此同时,他身前的将领抬起了手中的利刃。

“不……赫拉格!”

他叫出声,从床上惊坐起来。

当赫拉格闻声从病房外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青年失神的蓝眼睛里噙满泪水,无意识地向他伸手的光景。

黎博利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快步走过去,在确认了自己全身上下,包括手,都被制服包裹起来以后,他握住了博士的手,然后轻微使力,把年轻人搂入怀中:“没事,孩子,我在这儿。”

“赫拉格……”怀里的人轻轻啜泣起来,“……不要死。”

男人愣了一下。尽管他已经花了一晚时间从凯尔希医生那里了解了所有关于博士的秘密,但他并不清楚后者昨晚触碰到自己时所见的到底是自己的哪部分过往——那些他从不曾,也不愿叙述的残忍的过往。

他把青年抱得更紧一些,掺杂着心疼,愧疚,和别的他说不清的情感。

博士依旧精神恍惚地不断呓语着赫拉格的名字,泪水浸湿了男人胸前的衣物。青年那张冷静而沉着的面具在赫拉格面前摔得稀碎,而面具底下则是一个受尽矿石病折磨的,脆弱而敏感的孩童。

“好孩子,我在这儿。我就在这儿。”

博士一遍遍地念着他的名字,赫拉格也一遍遍地轻声回应他。

过了一小会儿,呓语声停住了,虚弱的青年在赫拉格的怀中再次坠入睡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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