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只橘子

*AU  西撒视角第一人称

*（3）

4月7日

AM 10:00

今天的天空一直蒙着一层阳光穿不透的薄雾。悬浮在半空的微粒是灰色的——至少它给我的感觉的确如此——在这以上还有密布的乌云。

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潮气都很重，虽然我不习惯这样做，但今天我还是只穿了两件套。

少了束身的马甲并没有让我感觉轻松多少，不如说刚好相反。毕竟在这种天气里谁都不会有好心情——至少我就从来不算开朗。

室内的办公桌上有个盛着煎绿茶的白瓷杯。杯子已经失去温度，里面的绿茶我一口也没喝。房间里并不像惯常那样萦满茶香，置身其中现在只能闻到闷湿的雨味。

不出意外今天会有一场暴雨。

多亏了这见鬼的天气，今天上午我只有一位预约病人。

至于那个叫乔瑟夫的人，谢天谢地，已经6天没有露面。

这很好。有什么不好呢？毕竟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不知道自己保持这个站在落地窗前的姿势有多久，不少于十五分钟，大概也不会超过半小时。我转过身回到办公桌前，一口灌下了那杯冷绿茶。

涩得可以。

 

PM 4:30

乌云越堆越厚，天却依旧没有下雨。

闷湿烦躁的情绪在整个城市中酝酿，我甚至可以听到城区的鸣笛声比往常都要频繁。

可除此以外还有别的什么不对。我知道自己会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是因为我今天没有听到鸟鸣声或者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齐贝林医生？你怎么了？”丝吉Q上楼给我拿来刚送到的杂志。他推开门的时候顺便帮我开了房里的灯。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坐在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

“没什么，发了一下呆。”我回了回神，接过她递给我的书。

“您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要勉强了。今天的工作也不多。”丝吉Q皱皱眉，担心之余还有点儿生气。后者应该是因为之前我把发烧的事儿瞒了她大半天。

“没什么，真的。”我笑笑，翻开书，“大概因为天气，我总是没办法集中精神。”

“我想不是。”

“什么？”

“您从几天前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她的表情出奇地认真，这让我有点儿意外。因为，毕竟，平常她很少会露出这种神色。在我印象中，她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温和的微笑。

“为什么呢？”她追问。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太担心。”我避开她的目光，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翻着杂志。

“身为心理咨询师，你连自己的问题都没办法分析吗？”

我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忽然间有种脖子被紧紧勒住的感觉。

我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丝吉Q的步步紧逼——相反，我很高兴能有个这么关心自己的人——而是她所说的都直中要点。

不过有一点她说得不太准确。

其实我知道自己的问题——

我在假装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PM 4:35

丝吉Q刚走出房间雨就下了起来。

这是一场在春天显得十分罕见的大雨，我不得不把窗户封的严严实实。

雨水打在窗户上发出钝重的声音，没有节奏也没有规律。

大概是错觉，那些声音在我听来有点儿歇斯底里。像在夜店舞台上的嘶唱，很多时候你并不明白歌手想表达什么，但那种沉重的感觉却是真切的。

 

PM 7:30

丽萨丽萨夫人是今天傍晚唯一的预约客人。她来的时候持续了几乎三个小时的大雨刚停下来。

她留着一头长黑发，外貌看起来却十分干练——大概浓郁却不艳俗的口红也帮了不少忙。

丽萨丽萨目前正管理着的一家大企业是她亡故的丈夫留给她和她儿子唯一的东西。

要说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当然了，是她告诉我的——毕竟她已经算得上是这里的常客了。

丽萨丽萨并不像那种会有太大心理压力的人。她很理智，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她有自己宣泄压力的方法。

因而在咨询过程中，我们不常谈及心理学方面的问题，生活中琐碎的小事往往才是话题的重点。比如说糟糕的天气和糟糕的午餐。拜此所赐，很多时候我们表现得更像朋友而不是医患，就连极少跟病人有过多接触的丝吉Q也跟她熟稔起来。

 “你有心事。”进门后她在我对面坐下来，把手里装着抹茶布丁的纸袋放在桌子上——每次拜访她总会给我们带点儿东西，这次也不例外。

老天，难道我表现得就那么明显吗？

“天气的问题吧。”我用同样的理由搪塞道。

“嗯……或许吧。最近我儿子的心情似乎也不是挺好。”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了几秒，没有追问下去。

“怎么了？”我问。丽萨丽萨没有跟我透露过她儿子的姓名和年龄，确切点儿来说是关于他的一切。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自己的儿子。

“不清楚。我也不打算问。”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在椅背上，“都到了这个年纪了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秘密。不过我想——

“原因大概跟你有点儿相似吧。”她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到窗外。丽萨丽萨那双深邃的眼睛总能让我产生她在思考着些什么的错觉。又或者说她现在的确在这么做。

外面的天空除了浓重的墨黑以外只有被城市中霓虹灯映红的一角乌云。没有星星，当然也看不到月亮。我在这之前把落地窗打开来透气，现在房间里已经灌满了雨后那种专属于春季的味道。

“什么？”

“你们给我的感觉都像是刚失恋了。”片刻后她半带玩笑意味地答道。

“……没有的事。”我扯出一个微笑——不得不说我最近越来越精于此道了，也不知道这个征兆是好是坏——“我没有——”

“嗯？”

“没什么。”

 

我发誓，我没有喜欢的人。当然不会有。

只有一个特别讨厌的人。

 ——TBC——

别问我二乔在哪。

被西撒磨到不懂写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