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只橘子

>>中

撒了一地的糖。被自己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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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洛萨真的安排了一名士兵作为卡德加的练习对象。

原因并不是指挥官听从了法师的意见——事实上在这方面他一直很少这么做——而是有一些事务迫切需要他亲自处理，无奈之下只能找人暂时代替。

这只是整件事的开始。

冗长的会议占据了洛萨半个下午，内容大多与各地的军备状况有关。说是会议，但整个场面其实更接近一场七嘴八舌的讨论，每个人都在发泄自己的不满，美其名曰发表见解共商国是，但根本没有人提出实质性的问题或是有用的建议。会议进行到一半洛萨就觉得自己已经用完了这辈子的所有耐心，与此同时他开始佩服需要经常与这群人会面的莱恩。

走出大厅的时候指挥官已经相当烦躁。他折回练兵场，找到大汗淋漓但依旧在认真练习的卡德加，后者在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发现了对方，包括洛萨皱得很紧的眉头和凝重的表情。

卡德加把短刀收起来，主动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指挥官的心情因此好了几分，却又在下一秒迅速落至冰点。

“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洛萨不由分说就拉起了对方的手去察看伤势，尽可能用了他认为不会扯痛伤口的力度。

法师小臂上的刀伤已经被粗布包起来了，但渗出来的红色血迹依旧触目惊心——尽管事实上那并不是什么重伤。

“只是……意外。”洛萨过分认真的语气让卡德加愣了一下，“他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只是我太莽撞地冲过去结果不小心划伤了。”

洛萨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看着那名士兵。后者下意识地做出一个立定的姿势，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空气凝固了五秒。在士兵以为自己迟早要被憋死的时候，洛萨终于开口了：

“闪金镇有一批武器，明天练兵会用到，你今天之内把它们全部运回来。一个人。”

指挥官您还是让我憋死吧。士兵欲哭无泪，但也只能照办。

“你今天的训练到这里就结束了，书呆子，跟我回去。”洛萨并不打算询问卡德加的意见，拉起他的手就往宫殿的方向走。法师再怎么迟钝也已经意识到洛萨在生气，而问题在于他并不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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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萨直接把卡德加带回自己的房间，把他按坐在一张椅子上，又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些药物和布片。

接近傍晚，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房间里的亮光很足，卡德加看着对方仔细为自己拆开粗布，往刀伤上洒药的模样不由得发了愣。

“还好不是重伤。”洛萨处理完伤口，用干净的布片重新把伤口包好。

“……谢谢。”卡德加回过神来，慌忙把手抽回去。

“你怎么能让自己受伤？在肯瑞托待久了忘了冷兵器有多么危险吗？”洛萨看着卡德加，语气很冷，像艾泽拉斯的冬天。

“这只是小伤，洛萨，而且上战场不是一定会受伤的吗？就像你们一样。”

“你和我们不一样，书呆子。你是个变戏法的，而我们是战士。”话说出口洛萨就后悔了，卡德加的表情僵住，蓝色的眼睛盯着他，其中不解和愤怒两者参半。于是他赶紧补充：“不，我的意思是……”

“是的，我知道，我和你们不一样。”

卡德加扔下一句话，径直离开了房间。

一个天大的错误，洛萨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忽然觉得有点儿脱力。

他能够在战场上运筹帷幄，也曾因此被冠上过许多不同的称号，但他却总是处理不好战争以外的事情。卡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而他知道自己正在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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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卡德加没有留在暴风城，而是直接去了卡拉赞。毕竟两地之间的距离对于法师来说从来不算问题。

他再次把自己埋在书堆里，试图借此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段并不愉快的对话上移开，但于事无补。直到半夜为止，书里面的内容他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图书馆。”麦迪文从石阶上走下来，语气中并没有怒意，显然，对此他已经习以为常。

卡德加慌忙从地上站起来，“我很抱歉，守护者，我会收拾干净的。”

麦迪文走到书架前，漫不经心地抽出一本，打开。“发生了什么？”

“什么？”

“手臂的伤。而且你的状态看上去不太理想。”守护者始终没有从书中抬起头。

“只是……不小心弄伤的。”

麦迪文瞥了青年一眼，把书拿在手里，径直往阶梯的方向走，“我没有深究别人生活的癖好。记得把书收拾好，否则下次别想迈进卡拉赞一步。”

“……守护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对方的脚步停住了。

“洛萨他……到底是怎么看待法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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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卡德加还是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麦迪文。后者听完以后难得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守护者？”

“我实在是不想承认我认识你们。”

“什么？”

“第一，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洛萨他从来都认为一名强大的法师是战争中最坚实的后盾。第二，难道你没有意识到洛萨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吗？”

“……”卡德加盯着麦迪文，脸上分明写满了不解。

“他想说的是，你和别人是不同的，而不是针对法师这个群体。”

“……这两者有什么分别？”

麦迪文忽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他最后扔下一句话，径直走上阶梯：“想知道的话就直接去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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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德加其实更希望麦迪文说的更清楚些。他还没有做好再次面对洛萨的准备，而他那该死的好奇心却又不允许这个疑问在他的脑袋里待上更长的时间。

再问一遍麦迪文？

谁知道那个脾气古怪的守护者会不会真的从此禁止他出入卡拉赞。

而更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搞清楚洛萨真正的想法。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卡德加就回到了暴风城，径直去了练兵场。路上他一直被仆人和士兵用一种如释重负的眼光盯着，让他感到如芒在背。最后他实在忍无可忍，叫住了一名刚把甲胄穿戴好的士兵：“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是的。”士兵毫不犹豫地承认，然后又思索了一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发言很有问题，“……不，我的意思是，指挥官昨晚发现你不见了，紧急把我们召集起来，说是看到了你就马上告诉他。”

卡德加觉得有点儿难受，这次不是因为洛萨，而是因为自己。洛萨为他做了很多，至少远远超出了身为朋友或指挥官所应该的范围，而他却还像个小孩一样发对方的脾气。或许洛萨说的是对的，在肯瑞托待了那么久，除了变戏法，他什么都没有真正学会。

卡德加很快就找到了神色凝重地盯着方阵的洛萨，他慢慢走近，对方在两米开外的距离看到了他，也主动迎了上去。

“你昨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首先开口的是洛萨，语气中带着藏不住的焦虑。

“……卡拉赞。”卡德加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只好假装对旁边那棵树上的椋鸟产生了兴趣。

“看着我，卡德加。”

法师呼吸一颤，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照做了。

“听着，我为我昨天所说的道歉。我承认我的表达方式有问题，但是，卡德加，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洛萨的灰色眸子盯着他，太近了，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守护者也是这么说的……”

“麦迪文？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认为我和别人不同，而不是针对法师这个群体。”

洛萨刚想松一口气，却又听到卡德加补充了一句：“但我还是不明白。”

算了，指挥官有点儿哭笑不得地想，这也算是卡德加的优点之一。

“我的意思是，”洛萨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只手搭上法师的肩膀，“在我眼里，只有你是与众不同的。”

卡德加愣在原地。期间，几只椋鸟飞了过来，短暂地停在洛萨身后的树上，然后又迅速离开，从枝头晃下来几片树叶。

“洛萨……我……”直到那时，卡德加才终于开口，但是他并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他的心跳太快了，理顺自己的思路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他实在是没有余裕去组织好语言。

洛萨提起了嘴角，原本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现在停留在对方脸上，“现在，你觉得我对你有意思吗，书呆子？”

“……有。”法师说，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满分，卡德加。洛萨想，然后凑过去，轻轻吻住了对方。

FIN.

之前答应过会在这篇里开车……但是想了想还是让这篇里的他们保持纯情吧:D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